(编者按:本文作者潘冬平是玛丽医院肝脏胰外科主任,是治疗肝癌的权威。他撰写此文希从医学角度让警察、市民、学生们了解催泪弹和橡胶子弹可能引致的身体伤害,更希望警察在使用这些武器时三思而后行。此文被外界认为是令权贵和执法者哑口无言。)
十分感谢各位朋友,尤其很多医学界的同事对我较早前发表之文章 的支持。我有位于急症室工作的医科同学须隔晚于医院侯命随时救治这次事件可能引起的伤者,也认为这些资料对他们同事十分有用,因为毕竟香港是一个和平的社会,大部份医生没有治理橡胶子弹伤患的经验。我只是希从医学角度让警察、市民、学生们了解催泪弹和橡胶子弹可能引致的身体伤害,更希望警察在使用这些武器时三思而后行。
港大医学院一班医科学 生将我的文章翻译成中文 ,为感谢他们的热诚,现将中文版附载:
请保护我们的下一代
昨晚凌晨我刚完成一个紧急手术,很累但整晚睡不着,看着新闻报导警方运送橡胶子弹进入特首办为可能驱散年青示威者作准备。这画面让我想起九十年代初我在悉尼St. Vincent’s Hospital进行的一个脾脏大量出血的紧急手术,那名青年在Kings Cross被橡胶子弹射中,他侥幸挽回一命,只因医院正在Kings Cross旁。
和很多港人一样,我对警方向看起来如此和平的学生示威者施放催泪弹十分震惊,尤其对警察声称催泪弹完全无害、只有短暂的刺激反应感到困扰。一名退休高级督察向记者表示不过是当玩战争游戏,870个催泪弹都不嫌多。警察公共关系科总警司向传媒表示催泪弹与胡椒喷雾程度相若,只是能覆盖较大范围。我身边也有人有同感。叶刘淑仪也说根据专家所说,催泪弹不会导致永久伤害。我不知道她说的专家是指什么人。我不怪外行人不明其害,但我诧异手执有机会致命及危险武器的警方似乎对这些武器的危险性一无所知。
只须在Pubmed或Google搜寻一下已可见催泪弹的致命个案,而即使一个有些许常识 的外行人都说得出催泪弹和胡椒喷雾的两大分别。
第一,催泪气体经由催泪弹壳爆炸散发,如果爆炸接近人身则可导致爆炸伤害。一份2011年的研究指出,在18个由催泪弹壳爆炸造成的严重血管伤害个案中,大部份都需动手术医治,其中3个个案需要截肢。
第二,催泪气体可被吸入肺部和而胡椒喷雾一般只停留在皮肤表面。2002年已有研究指出催泪气体导致的急性严重缺氧可达须留医深切治疗部的严重程度。一份2004年的研究指出对催泪气体的敏感反应亦包括咽喉收窄、支气管收窄,对哮喘病人或需以全身麻醉(以医治其他同时受到的伤害)者尤其危险。2014年 研究93个多次受催泪气体伤害的个案显示其长远并发症包括慢性支气管炎及肺活量下降。
一份最近的文献探讨总结使用催泪气体及胡椒喷雾作群众控制并非没有风险,尤见于本身已有呼吸道疾病者,亦有机会导致严重呼吸系统 后遗症,需送院或以仪器辅助呼吸。一般生产商亦于催泪气体樽面标明‘危险,不要直接射向人体,可导致严重伤害或死亡 ’,就算没人教警察们催泪气体有多危险,他们亦应从此危险标签得知应避免直接射向群众,但从电视所见并非如此。
因此,想到警察有可能使用橡胶子弹,我更为学生示威者的安全担忧。这不止因为我亲身处理过的潜在致命个案,亦因为很多报告指出橡胶子弹可导致面或眼受伤、骨折、血管创伤、穿刺伤害或钝伤、以及神经伤害,可导致死亡或伤残。02年学者研究以色列警方镇压阿拉伯人暴动的152宗橡胶子弹严重伤害个案中3人死亡。03年学者研究橡胶子弹造成的42宗眼部受伤个案中,38%个案眼球破裂,甚难补救,可导致永久失明──学者指‘橡胶’子弹一词实乃误导。
根据指示,橡胶子弹应射向腿部(东方日报亦以此说法企图淡化其潜在危险),但试问谁会相信警察可如此瞄准,而示威者会乖乖站着被射?即使瞄准腿部,近距离射击亦会导致骨折或严重软组织伤害,须动手术治疗。香港一直如此和平,我相信大部份当值警员大概从未向香港市民发射橡胶子弹,所以请警察们到Google搜寻橡胶子弹中弹受伤的照片看看,再决定是否应向学生开枪,哪怕你的长官向你如此下令。
医生的职责是拯救生命,第一天条是‘不作任何伤害’。对需要控制群众、手执武器如催泪弹的警察而言不能完全照搬,但最低限度警察应清楚其危害,不要像总警司般无视医学证据然后告诉大家无害──这要不是欺瞒,就是愚昧无知。
催泪气体属化学武器,受国际禁止化学武器公约约束而禁用于战场上。为什么用它来对待连以保鲜纸作自卫用途都被说成具威胁性的市民?催泪气体只应适当地用于激进的暴动情况下,而事实上有些国家的医学协会亦动议禁止使用催泪气体作镇压暴动之用。我相信大部份香港警察都有良知,如果你的上级告诉你这些只是无害的武器,请从Wikipedia等途径认清其潜在危害。
除却以一个外科医生的专业身份撰写专业论文之外,我以往从未如此撰文,但我身为一个医生,在警方出动武力这个重要时刻,我必须写出我从文献所得知的催泪气体和橡胶子弹的潜在危害。我希望广传文内知识,让大家了解这些武器之后三思而后行。
我对香港目前的政冶人物之间、警民之间、以至家庭内的撕裂状态感到悲伤。每人都有自己各自的判断解读,大家都需要为这撕裂状态负上责任,这撕裂伤口就算能复原都必定需要历经很长时间。
我期愿香港政府有勇气及智慧去以沟通及和平手段解决矛盾,不要再对我们的下一代使用催泪气体。
潘冬平医生(Professor Ronnie Poon)
本文标签:悉尼, 政府, 警察, 香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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