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dnesday, March 13, 2013

让人民永远瞻仰一个死人?

托克维尔在《旧制度与大革命》中指出:“最专制的政府也能够与某些最民主的形式结合在一起,乃至压迫人还要摆出若无其事的可笑样子。”这一点,“伟大的毛泽东时代”已经作了充分证明,文革时期达到顶峰。至于托克维尔说的“大革命以前,政府只有依靠不合法和专横的手段才能庇护政府官员,而大革命以来,它已能合法地让他们违犯法律”,改革开放近几十年来仍然一直在证明着。


委内瑞拉总统查维斯因病于三月五日傍晚去世的消息,自三月六日以来,成了全世界头号新闻。一个国家的总统死了,与一介平民死了,自然不一样,这我们都理解——尽管在死神和上帝面前,他们是绝对一样的,不论是自己得癌症死的还是“阴谋论”死的。就像一个亿万富翁和一个穷光蛋,活着时,一个在九天之上,过着天堂般的生活;一个在九地之下,过着受苦受难的日子,可一旦在他们闭眼的那一瞬间,两个人的生命也就无法不平等了。


从央视播放的新闻画面中看到委内瑞拉的民众,对查维斯不仅一片颂扬声,而且在他去世后也都表现出万分悲痛的样子(这两日又变了,大约是化悲痛为力量的缘故),这让自己又联想到“咱们的领袖”毛泽东在1976年去世时的情景。


那时,因国家经济已经走到崩溃的边缘,全国没有多少人家不是货真价实的无产阶级,可即使如此,也还是像今天在电视节目中看到的委内瑞拉人民一样,个个眼含热泪,甚至哭得死去活来。不瞒你说,那年自己20整岁,下放乡下期间回城,通过家家户户安装的纸质小喇叭,当听到一个男播音员播报出的“沉痛宣告”后,趴在我们家那个破房子中的床上,流下了很多真诚的眼泪,并且搞不明白,像这么“伟大的人物”怎么也会死呢?不是说他万岁万万吗?当时的自己就愚昧到这种地步,今天想来真是羞死。


现在想想,把国家已经带到经济崩溃的边缘,甚至有被开除球籍的危险,人民为何还会那般爱戴呢?今日明白,这就是当时已经把人民通过洗脑加折腾到无比愚昧无比恐惧的境界了,一如今日的北朝鲜一般。难过的是,近四十年来,毛泽东去世时的那种戏剧场面,仍然在这个星球上不时地出现,前有朝鲜金一世、金二世,今日又有委内瑞拉查维斯,让自己仿佛又再次身临其境。


真是可怜了朝鲜人民!可怜了委内瑞拉民众!


本人相信,中国也许不会重现这种情景了吧!


而朝鲜人民和委内瑞拉民众也终有一天会从这种愚昧中清醒过来的。


当然,二十一世纪毕竟不同于二十世纪,委内瑞拉查维斯再专制,也还是让我们看到他们国内毕竟允许存在反对派。丑的是我们的央视,在播放查维斯去世的新闻时,刚要轮到委内瑞拉反对派头目发言,电视镜头迅速就切到下一个话题了。也不知央视害怕什么,或者说就那么害怕政府的反对派吗,而况还是委内瑞拉,又不是中国。有选择地播放国际国内新闻,这是央视拿手好戏,即使中宣部没下命令,他们也会“自律”的。不过,从中国一位又一位国家领导人发出的唁电也都是一片颂扬声来看,查维斯好像还真是位好总统似的。


然而,本人却分明觉得此人一定是个专制独裁者。我们不能因为查维斯是通过选举且国内还有反对派,就证明他不是个独裁者。托克维尔在《旧制度与大革命》中指出:“最专制的政府也能够与某些最民主的形式结合在一起,乃至压迫人还要摆出若无其事的可笑样子。”这一点,“伟大的毛泽东时代”已经作了充分证明,文革时期达到顶峰。至于托克维尔说的“大革命以前,政府只有依靠不合法和专横的手段才能庇护政府官员,而大革命以来,它已能合法地让他们违犯法律”,改革开放近几十年来仍然一直在证明着。


这里有自己设定的几个标准:一是让国民,哪怕是让一部分国民爱戴自己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仿佛这个国家就是为自己而存在;二是与西方民主国家过不去,甚至总是与这个世界上公认为最民主的国家美国为敌;三是结交的往往都是些专制政府以及这种国家的领导人,像伊朗、古巴,还有我不愿意说出的这个国家的名字。


有上面三条,足以证明委内瑞拉是一个专制独裁者领导的国家,不论这个国家领导人是叫主席还是叫总书记抑或叫总统,甚至还允许存在反对派。如果还想再加一条,也不难,那就是专制独裁者死后,往往都还会散发余威,甚至能余威到后人要把他的尸体作防腐处理后供起来,而查维斯总统恰恰也符合这一条。委内瑞拉副总统马杜罗在查委斯去世后不久就向外界宣布,他们要对查维斯的尸体进行防腐处理,让委内瑞拉人民永远瞻仰他们永远的总统查维斯。


说你不信,虽然在这位总统活着时,知道他喜欢与专制政府以及专制国家领导人打交道,没有多少好感,但由于不研究此人,也不知道他到底有多么专制。可待到马杜罗一宣布要将他的尸体作防腐处理,要让他们国家的人民世世代代瞻仰时,本人心里一下子对此人的独裁专制感升级了(尽管估计马杜罗这样做,是在打着自己的“小九九”)。


你想啊,如果只是一般的专制独裁,人一死,那专制独裁的幽灵也就跟着主人下到阴曹地府了,只有特别地专制独裁,才会出现即使人死了,人们也还是害怕那余威,不得不表示敬畏的情形。这种例子在这个星球上并不罕见。


列宁、史达林死时,尸体都作了防腐处理;咱们的伟大领袖去世后,尸体自然也是作了防腐处理,现在还躺在天安门广场东南角的纪念堂里;而与中国“用鲜血凝成兄弟般战斗友谊”的朝鲜领袖金日成、金正日父子死后,尸体同样也都作了防腐处理,并且我有理由相信,如果金正恩不幸短命(绝非是在诅咒),明日忽然也去世了,他的尸体也一定还会像他爷爷和父亲一样受到防腐处理,供朝鲜饿得要死的人民万世瞻仰。


可是,谁都知道,对于西方民主国家而言,上面所说的这些国家,实行的一律都是专制制度——只有苏联,后来解散了,核心部分又成为俄罗斯。可不管普京是怎样一个由克格勃到痞子(多年来将俄罗斯人民玩于股掌之间,与另一个叫梅得韦杰夫的换着做总统、总理的游戏,你说这是何等的二痞子)的玩意,我相信,他死后,万不会还有余威让后人把他的尸体也作防腐处理,以供伟大的俄罗斯人民永远瞻仰。


因此,说到这里,自己似乎有了一个定论,这就是:一个国家的人民是不是很愚昧,一个国家的政府是不是很专制,一个国家的最高领导人是不是很独裁,只要看这个国家是不是要让人民永远瞻仰一个死人,就明白了。而如果一个人死后,能让后人把他的尸体作防腐处理,供人民永久瞻仰,那么,这个死人活着时不论自诩还是别人夸他多么爱国家爱人民,多么喜欢民主自由,本人却认定:此人一定很专制很独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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