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柏村:真假抗战之辨──谁是抗战的真正领导者?
作者前言:一九四五年九月二日,中华民国政府派军令部长徐永昌,代表参加密苏里舰的日本受降仪式,因此实际对日胜利日为九月二日。今年九月二日抗战胜利六十六周年之际,我特撰《真假抗战之辨》,也作为王文燮将军编着的《中国抗日战争真相》一书的序。
九一八事变时,我小学毕业。隔年,淞沪战役发生,十九路军浴血抗日,其中翁照桓旅长,国人誉为民族英雄。其时,《生活》杂志常登邹韬奋的文章,鼓吹全民抗日,爱国的情绪,有如怒潮澎湃。
十几岁的少年,因此义愤填膺。纯洁而无知的青年,受其鼓动,在京沪铁路上卧轨,到南京请愿,羞辱教育部长蔡元培先生,却完全不知道,我们拿什么来抗日。指责不抗日的目标,就是蒋委员长。
当时,国民政府虽号称统一全国,其实,除了中央嫡系黄埔军队约十个师外,其余如东北军、晋军、西北军、青甘回军、川军、滇军,仍在割据状态。此外,中央币制尚未统一,兵役制度亦未建立,可谓百废待举。
当政者如何以军阀割据的形势,贫穷落后的社会,对抗一个维新近七十年的世界强权?当然需要时间,有所准备,故以安内攘外为决策,和平未绝望时,决不放弃和平;牺牲未至最后关头,决不轻言牺牲,争取时间,充实抗日的国力。
日本帝国主义侵略中国的基本策略,是压制柔弱的中央政府,并与地方割据势力互通声息,其对国民政府步步进逼,使无喘息机会。民国二十一年淞沪停战后,次年长城各口战役展开。塘沽协定签字后,接着制造冀东伪组织,以及华北特殊化,并与内蒙德王勾结,而江西共产党的武装斗争正烈。
此际的抗日呼声,其实有两种心态,一种是纯洁的爱国情操,一种则是假抗日以倒蒋。民国二十五年的两广事变和西安事变,便是后者。西安事变落幕后,蒋委员长的民族领袖地位更加巩固了,日本帝国主义不能再等待了,六个月后即发动七七事变。
蔣介石手書「攘外必先安內」
民国二十六年七月十七日,蒋委员长在庐山,发表“牺牲已到最后关头”,展开全面抗战。日本此时的战略是“速决”,盼以三个月时间,击灭蒋委员长的中央嫡系部队,一面与割据势力相通,即可达成征服中国的梦想。
针对日本的速决战略,当时陆军大学代校长蒋百里将军,即明示“胜也罢,败也罢,就是不与他讲和”。亦即蒋委员长发扬民族精神,以空间换取时间,坚持抗战到底的持久战略。
为击破日本“三月亡华”的战略,以中央部队为主力的国军,仅在上海就血战了三个月,粉碎了日本速战速决的妄想。然而,地方军头仍心存观望,意图保全实力者所在多有。京沪沦陷后,徐州会战开始,山东省主席兼第三集团军总司令韩复榘,擅自放弃阵地,捕送汉口处决,才激醒了割据军头真心抗战的意愿,而导致台儿庄大捷。
武汉会战后,德使陶德曼依日本授意谋和,蒋委员长坚持,恢复七七以前态势为先决条件。汪精卫在七七事变时,大声疾呼中国将要亡了,力主抗日,此际信心动摇,甘受日本利用,透过云南龙云的协助,出奔河内,投靠日本,充当头号的汉奸。
民国二十六年九月二十二日,毛泽东亦发表“共赴国难宣言”,然而抗战全期,除了平型关战役,以及反扫荡的所谓百团大战外,其抗日战绩不及国军九牛一毛。尤有甚者,在敌后地区的国共摩擦中,国军三个正规军和游击队,均被共军所灭,三个省主席被赶走,共军可谓战绩辉煌。就利用抗战反蒋夺权的战略而言,毛泽东是成功的,但说八年抗战是他领导的,则是百分之百的谎言。
抗战胜利的主要因素,是中华民族的气节,透过蒋委员长抗战到底的坚强意志,凝结起来所发挥的精神力量,二者缺一不可。在最艰危的时期,蒋委员长坚持宁败而亡,绝不降而亡,他才是取得最后胜利的唯一领导者。
蒋委员长领导抗战,成果是取消了一百年来的不平等条约,终结了四百年来的殖民主义,创建了联合国,光复了台湾,使中国的国际地位,升为四强之一。否则,沦为日本附庸,在二次大战后列为战败国,其悲惨后果,则不难想像。
八年抗战,三千万以上军民的死伤,四亿以上人民的苦难,其规模之大,范围之广,牺牲之惨,痛苦之深,写下中华民族有史以来,最悲壮光辉的史页。但是,由于大陆剿共失败,真抗战的历史被掩盖了,假抗战所编造的故事竟取而代之。
毛泽东虽然在内战中获胜建政,但是不能窃取蒋委员长领导抗战的地位,以现代资讯之发达,谎言若能取信于人,实为文明的耻辱。
我呼吁,两岸立即举行抗战历史学术研讨会,还原真相。这是两岸军事交流唯一优先的事项,既无损于中共当局现在的地位,更有利于两岸和平发展,我期盼有生之年,能够参与此会。
我很欣慰,未及投身抗战的王文燮将军,投身于抗战史研究,编着了《中国抗日战争真相》,简明扼要而完整,是了解抗战历史的好书,故乐为之序,以嘉其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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